庞华读诗(205,206,207): 岳上风 |刚子|大友

主持人简介:



庞华,南昌人。著有《一个梦的归宿》《呼吸》。曾入选《2004年中国最佳诗歌》《2012年好诗三百首》《新诗典》及其它多种选集。主编过《无限制诗歌》《赶路诗歌》民刊。2009年开始无诗意写作。作品散见国内各种刊物。



庞华新诗集《呼吸》余书,40元(含邮费,只亏不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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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岳上风(济宁)的诗


《空鸟巢》

   

昨晚大风把一只鸟巢

吹落在小区地上

鸟巢精致没有变形

孩子跑来捧起 

欢叫  

抬头望向

树顶上方的天空

天空中没有

任何一只鸟的身影


2016·9·1

 

庞华读诗:


我有过类似经历,路遇一只精致无损的鸟巢。我只是匆匆路过。由本诗来看,我路过之后,也许会有孩子捧起那只鸟巢,“望向天空”的。为什么而望?诗人不说,大家也能充分感知到一个孩子的心愿:鸟啊,你的巢在这里,还给你!然而,“天空中没有/任何一只鸟的身影”。孩子会不会极其失望乃至于绝望?这种感受会不会伤害到他?本诗充分表现了“诗在空白处”,因此完具零下无诗意写作的典范标准,恰恰好地呈现了一个“事实的本真诗意”。结构上,本诗就是左右结构,两个独体字组成了一个全新的汉字。


 

206


刚子(广西)的诗


《一个做人流手术不打麻药的女人》

 

她说不是我心疼钱

不是我不怕疼

我怕我睡着了醒不来

我那三个小孩可咋办

我以前的男人死了

现在这男人不是他们的亲爹

这个乡下来的女人

在男人出门口后

偷偷讲给邻床的妻子听

妻子讲给我听的时候

把疼转给了我


 2016.4.8


 

庞华读诗:


韩敬源的《人流》之后,又读到这首与“人流”极为密切相关的诗,韩的“人流”有着双重指向,刚子的指向则紧紧聚于一点,聚于真实的“人工流产”的“人流”。想想看,一个女人躺在手术台,接受冰凉的器械进入体内“谋杀”亲子,是什么感受。再想想一个女人还不打麻药来进行一场“血腥”事件,她的内心将会如何痛苦不堪。最后我们再想想这个女人是再嫁的,为了与前夫的“三个孩子”能获得更好的生存机会,她“痛下杀手”而不敢接受这新的与后夫的孩子。“不打麻药”是不是在拒绝“麻木”?是不是在独自承担“痛苦”?至于后夫的心理复杂感受,也由此呼之欲出,谁不想有一个自己亲生的骨肉?这也就是,诗人最细微处,那种疼痛不知不觉就传了过来,令人无语。多么零下无诗意写作的一首典范之一的诗啊,表现了作者的控制能力的强度,越写越痛,越痛越写,真如心脏上扎着一把名曰“上帝”的匕首。一个生命的生死全部出于无奈,因为谁也无法抉择生死,所谓一切冥冥中注定了的,真的是吗?我只能摊摊双手,耸耸双肩。


 

 

207


大友(南京)的诗


《两次烫伤》

 

迄今为止

我的手被烫伤两次

一次是在殡仪馆

接过刚刚出炉的

姑父的

骨灰

另一次

从雪地里

抱起

裹着薄薄襁褓的

弃婴

 

庞华读诗:


读此诗,内心感动,感动,还是感动。有人说,诗不需要感动。我个人以为那简直就是可耻的。不要读者感动你写个屁!写出感动去感动读者,无疑不是去煽情,而应该是实实在在的真情实感的流露。很欣慰,大友此诗就是以我所谓零下无诗意写作的手法一前一后呈现了“两次烫伤”。捧骨灰的烫伤和抱起弃婴的烫伤,对于我们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我就曾经极想抱养一个弃婴,实在是自己泥菩萨过河,才送到了街道办事处再转送孤儿院去。本次打劫选读大友的诗我深以为远远高出了前次读他的《婚姻和虱子》。读诗即读人,因为人即诗,诗即人,人即故事,故事即诗,任何一首诗都无法缺失主体的存在,无主体的诗必然惨白。尤其一首诗能主客体互为流转,必是大好之诗。当然,很多人会说,这种事是“装”的,为了感动而感动,那么你试试看,看你能不能“装”出感动来感动读者。我们的世界已经极其冷漠,再连最后一丝感动也取消,灭绝人性的时刻不远矣。人啊万万不要丧失了你的最后的悲悯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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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华 诗集(论):《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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