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漫步 —— 苏格拉底-婴美网

　　苏格拉底（Socrates，公元前469年-公元前399年）说：“I only know that I know nothing.” （我唯一所知的是我一无所知。）这一是个最具有西方哲学特质的名言。

赞西佩水泼苏格拉底，布罗蒙代尔（BLOMMENDAEL, Reyer van），布面油画，210cm × 198cm，现藏于法国斯特拉斯堡美术博物馆。赞西佩是苏格拉底之妻，传说她比苏格拉底年轻四十多岁，据说是唯一一位在讨论时咬苏格拉底的人。经过一次辩论争执后，赞西佩向苏格拉底泼水，苏格拉底说：“雷鸣之后，通常都会下雨。”

　　苏格拉底处在古希腊历史中知识范式的变革时期。这时，不但神话叙事（宇宙由神创造由神统治，世上的一切因神或由神的介入而产生）无法令人相信，就是自然哲学家的哲学叙事（宇宙产生于某一物质，这一物质的运动、变化、分合产生了万事万物）也无法令人相信！

　　当已有的知识变得可疑之时，人真的感觉自己“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的困境让“欲有所知”愿望变得强烈起来——

　　宇宙究竟是怎样的？

　　一事一物的产生和发展究竟是由什么所决定的？

　　作为宇宙中万物之一的人究竟有什么特质？

　　作为宇宙中万事之一的人来到世上究竟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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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问在一无所知的困惑中产生出来，带着这些问，苏格拉底开辟了希腊哲学的新方向。

　　但苏格拉底不是像自然哲学家那样去回答上面的问题。从泰勒斯开始的希腊哲学关于宇宙的本质是水、宇宙的本质是火等等的命题，充满了理性精神和理性推理，但没有严格的逻辑，苏格拉底要求用严格的理性逻辑去审查（to examine）自己的命题，进而去反思（to reflect）人生与宇宙。这一严格的理性，体现在后来柏拉图的一个个的对话录中。几乎每一场对话，苏格拉底都以无知的状态出场，向有知识的智者提问，但对于这些有知识的智者的信心满满的回答，却以严格的逻辑去追问，最后在严格逻辑的诘难和推导下，得出正确的结论。

严格的逻辑性，成为苏格拉底判定是真知、是假知、是无知的标准。因此，苏格拉底留给世界最有名的名言是：人生在世，不经审查，不经反思，是无值价的一生（the unexamired life, the unreflected life,was not worth living）。正是在苏格拉底的路线上，产生了柏拉图，提出追求现象后面的理想性的理式（idea / form），继而产生了亚里士多德，创立了严格的形式逻辑。本质性的理式是标准，形式逻辑是方法，世界的一切都要经过严格的审视、理性的反思、逻辑的证明，才具有存在的合理性。

西方的知识体系正是在这一严格的逻辑中建立起来的。后来西方哲学史上开创新时代的哲学家，都是以苏格拉底式的石破惊天之问和严格的逻辑去贯彻自己的追问，而产生巨大时代影响的，如培根知识就是力量，如笛卡尔的怀疑一切，，如维特根斯坦对语言的追问，如弗洛伊德对意识的追问，如德里达对深层结构的追问……

苏格拉底之死，大卫（DAVID, Jacques-Louis），1787年，布面油画，130cm × 196cm，现藏于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回到苏格拉底，由他而来的这一西方式的严格逻辑，最为重要的结果，是在文艺复兴时期产生了实验科学。按韦伯的说法，西方文化之特质产生了其它文化都未能产生而只有西方才产生东西：普遍性的科学（数学基础、几何、力学、化学），亚里士多德的理性概念和分类，理性和法律学说和严谨的法学构架，近代的科学实验室，型的系统神学，西方的交响乐和焦点透视的绘画……【参见《韦伯作品集XII：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康乐、简惠美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前言）第1-3页】

把韦伯的一大堆举例进行精简，可按爱因斯坦的说法：西方文化的特质，在于两点，一是亚里士多德的形式逻辑，二是文艺复兴产生的实验科学。正如上面所说，这两点都是在苏格拉底所建立的基础上产生出来的。在这一意义上，西方的哲学史家认为，苏格拉底是西方哲学的创立者【See Robert Paul Wolff: The Great Works of Philosophy, New York, New American Library,a division of Penguin Group, 1969, p. vi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