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调：这张专辑定价两百块，容易卖吗？
李奕瀚：呃，这个不重要！
高飞：我们相信前景是美好的！
小刀：对我们来说这不是一个商品，它是一个艺术品。
周一：我觉得应该是要换一种方式说——应该说这张专辑只要198，哈哈哈！
用首张专辑《大岛小岛，咸咸就好》展现广东潮汕地区南澳岛风情的四位“船长”，时隔四年，又推出新作《青春照相馆》，续写南澳风土人情。
《青春照相馆》实体外观。
乍一看封面，灰白泛黄的民国老照片格外打眼，玩具船长四位成员端坐一排，姿势表情庄重而拘谨，“你把它扔在地摊上，没人怀疑它是假的，怀疑它不是民国的。”鼓手小刀（本名刀疆华，人称小刀）沾沾自喜，他们身上的袍子，手里执的文明棍儿、折扇，头戴的眼镜，都是地地道道的民国物件。
这张照片内嵌在复古的土黄色专辑封皮里，四周勾着下凹的花边，封面右下角写着“青春照相馆”的中英对照艺术字，“青春”还特别用威氏拼音“Ching Chun”标注。
相比上一张专辑的大裤衩闲适海滩风，这张《青春照相馆》里里外外都庄重讲究，甚至有些“用力过猛”，主唱李奕瀚说，这张专辑是乐队老了之后可以聊慰青春的物件；小刀说，自己挂掉时就用这张专辑的写真照片。
复古的CD封套，以及专辑附带的侨批、照片。
《青春照相馆》已经瞄准了今年的台湾金曲奖，并将推出舞台剧版，把专辑编成故事，搬进剧场。然而鼓手小刀却有些疑虑，“大家都太关注这张专辑的外包装，但《青春照相馆》的核心还是音乐”——21人的音乐团队阵容，美日等国家外援的助力，灌录130多个声部的素材，扬琴、高胡等中国民族乐器的使用，搭配管乐弦乐钢琴的编排，跳脱中国常规民谣作品的结构，混搭雷鬼等西洋乐风……
玩具船长的“照相馆”信息量巨大无比，乐队四位成员在上月接受了着调的独家专访，看完船长们与你的分享后，你或许也会叫，“才198块，一点都不贵！”
采写 | 麻乐
录音整理 | 蒋艺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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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长的“照相馆”
主唱为每首歌搭配一张私藏照片
《青春照相馆》是一本影集。
“青春是一个关于你的、我的、他的话题。站在今天看昨天，岁月已淡了你的妆，浓了你的情，旅途匆忙，寻找一处可存放记忆的照相馆，聊慰青春。”专辑夹带的毛笔字侨批（曾流行于福建、广东潮汕地区的信、汇合一特殊邮传载体） ，将专辑核心娓娓道来。
专辑里的侨批扫描版。
相册里的照片，都是晚清或民国的相片、明信片，是主唱李奕瀚的私人收藏，来自旧货地摊、古玩市场、二手货铺或者亲友赠送，每张照片搭配一首歌，视觉与听觉勾连，立体展现音乐内容。身为专辑词曲作者，李奕瀚将自己刻着浓郁南澳岛风情的青春成长印记，付诸每一首歌。
在李奕瀚所居住的广州番禺区小罗村，就有一家名叫“青春照相馆”的影楼，随着时代变迁，影楼的业务也从拍个人写真转向承接证件照，曾经拍照都去照相馆的年代一去不复返，“村里面有很多工厂，外来人口会在这家照相馆拍一些照片，寄给家里的父母或者小孩。”李奕瀚村子里一住已经8年，他说这个村是玩具船长的一个青春见证。于是他们特别将这家照相馆的收据，配在专辑唯一一首普通话歌曲——《青春照相馆》旁。
同名歌曲青春照相馆
李奕瀚也是这张专辑的设计，他在生活中诸多的“触动点”里，寻找到创作的动力。另一件勾起他做相册专辑灵感的缪斯，来自他母亲年轻时为四面环海的南澳岛修水库的照片。身为女兵的母亲和部队一起建设家乡，李奕瀚为她们不计后果的无私付出感动，一群人拿着锄头簸箕，解决家乡和后代的吃水问题，“她们是那种得意洋洋的状态，（想着）不会再到山上去挑水，水龙头可以直接到家里。”这张照片给了李奕瀚巨大的想象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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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长的“民国证件照”
穿上长袍，他们完成了“穿越”
专辑里的照片有漂泊南洋的游子华侨、新婚的情侣、娇媚的少女，还有意气风发的青年、享用早餐的幼童、屏息凝视的算命先生。配合这些旧照片，玩具船长也玩了一回穿越，披上长袍，拍起了复古的专辑写真。
《青春照相馆》封面拍摄全纪录
除了封面上四人安详笃定的静态肖像，前面提到的侨批里还藏着一组四人手持乐器、换上西装的摩登版合影。
真的是古董衣服来的！”鼓手小刀回忆当时的拍摄情景。谈起这次特别的拍摄经历，四个人都眉飞色舞起来，话不多的吉他手高飞，被封“最佳男主角”时也忍俊不禁。
四人手持乐器、换上西装的摩登版合影。
执行专辑拍摄的团队叫白夜照相馆，他们也是电影《驴得水》官方宣传照的拍摄者，在此之前，他们更出名的作品是影星刘烨的复古全家福。照相馆由中央美术学院毕业的杨威和王旭开办，主打黑白复古照片，拍摄充满旧时代影楼的仪式感。照相馆的官方微信承接从个人写真，到结婚证、全家福等各类拍摄业务，拍摄价格近两千元到一万多不等，商业拍摄价格甚至更高昂。经中国当代艺术家马良的引荐，白夜照相馆与玩具船长联姻，马良也是《青春照相馆》专辑的艺术总监。通常要排几个月才能等到拍摄档期，白夜照相馆特别在节假日加班加点协助玩具船长拍摄。
“他们专门为我们做了道具和场景，他们构思出来画面，好几组都是设计好的。”小刀透露，他们把自己的生活照给到摄影师，摄影师们未雨绸缪，提早构思出专辑的拍摄情景。
玩具船长宣传照。
贝斯手周一说：“衣服都真是清朝的民国的！”小刀补充：“包括怀表拐杖那些，都是过去的玩意儿。”白夜照相馆对细节的考究，让换了装的玩具船长瞬间穿越进情境。
“我们走路速度变慢了，手也背起来了，一下子那种正气就出来了。就那一天，大家都是爱国青年哈哈哈！（周一插话：精忠报国！）”小刀头上的眼镜也是古董，“当时我们是真的很正经，而且你穿那衣服一画完妆出来以后，就上身了，你知道吗？”
对细节的设置、神韵的捕捉，是白夜照相馆的杀手锏。
对细节的设置、神韵的捕捉，是白夜照相馆的杀手锏，“他们一直在调整的就是我们的目光，这种精神状态，必须要坚定。”小刀回忆，摄影师不停地跟他们说话——你这个啊，坚定一点啊，这个眼神，往外望，然后抬高一点，左边一点，右边一点……玩具船长还带了两位贴身摄影师，嵌入白夜照相馆偷师。拍摄技法上也讲求复古，连灯具都用得很少。
而贝斯手周一惊讶于拍摄细节的“龟毛”：“我们每一个人的姿态，比如谁是翘腿的，谁这里分叉多少，衣轴褶皱是什么样的感觉，谁拿什么谁不拿什么，他们就是每一个细节来调整，让我印象特别深。”
死抠细节的拍摄丝毫没有让玩具船长感到不耐烦，当第一组小样拍出来时，“我们全部都呆了，我跟他们说，以后我挂了就用这个照片，哈哈哈哈！”小刀直言不讳。
小刀的个人年代照。
高飞特有的“广东式”五官，配合民国造型亮相时，乐队成员们都公认，他是穿越最成功的一位。小刀感慨：“我们几个都还是有一点点暴露出当代人的这个味道，但高飞完全最受好评，入戏了！”
最佳男主角，高飞。
最终四人长袍端坐的照片，被选作专辑封面，气场重、大气、一本正经，是它胜出的原因。除了西装造型是量身定制，其它一切拍摄和使用的道具都按照白夜照相馆的配置来执行。
看着照片，主唱李奕瀚觉得，民国时期的潮流，例如发型，好像在今时今日又流行起来，“就是一个轮回。”
最终四人长袍端坐的照片，被选作专辑封面，气场重、大气、一本正经，是它胜出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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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长的音乐内核
“中国民谣容易陷入情怀陷阱，忽略音乐”
虽然相册的形式格外抢眼，可《青春照相馆》是一张音乐专辑。
“我就是着急没有人谈音乐，恰恰这张专辑在音乐的高度上，真的是非常高的。”鼓手小刀是这张专辑的制作人，他还是广州TU凸空间和乐府Livehouse两大音乐演出场所的音乐总监，也曾是已经停业的广州知名音乐酒吧喜窝的老板。
稍让他有所疑虑的，是目前专辑的外包装炫目程度掩盖了音乐本身的光芒。“这张专辑的核心还是音乐，这十首作品非常棒，而且在音乐上面，在中国目前的音乐理念上是有很大突破的，已经完全不是普通地抱把吉他唱歌的概念。”小刀认为，《青春照相馆》对民族乐器的使用没停留在装点层面，而是真正被消化吸收，结合西洋音乐，产出了“没有违和感”的听感。
《青春照相馆》部分卡司。
唱片博采众长，请来日本录音师荒岛弘树执掌录音混音，虽然语言不通，但乐队与录音师对作品感觉的把握一拍即合，这种默契，让灌录工作格外顺利。
每一首歌都根据各自特点请来外援助阵，主唱李奕瀚领会到：“就是你有一个内容，别人也愿意来一起做这个事情。”
“上一张专辑我们是几个人的一个呈现，我们的真实状态的呈现；这张专辑是我们对艺术追求的一个呈现。”一提到专辑里的音乐，制作人小刀格外自信起来：“我就说这张专辑很耐撕，你回去好好听。”
擅长拉手风琴的李奕瀚，为一首《卷毛先生》编出华丽的手风琴段落，却无奈自己拉不完美，于是乐队就托美国领事馆，找到南美地道的手风琴乐手助阵弹奏。此外，小号、长号、萨克斯、长笛、大中小提琴、琵琶、扬琴、高胡等各有嘉宾助阵，诸多中西乐器的混编运用，丰满了《青春照相馆》的音乐呈现。“这张专辑定位上就是一个国际化的音乐专辑，这个部位我们做不到，那大师来帮忙，那个部位我们做不到，我们想到了请更强的人来支援。”小刀对一个乐队能在音乐层面如此精益求精，颇为得意。
擅长拉手风琴的李奕瀚，为一首《卷毛先生》编出华丽的手风琴段落。（摄影：严明）
他也提出了中国民谣音乐普遍存在的一个问题——情怀陷阱。“听觉上，（《青春照相馆》）并不是说我们颠覆了原来所有的知识，而是让这个东西回到一个正道上，我们中国乐队，特别是民谣音乐人，比较容易陷到情怀这一关，容易走情怀这条路，而忽略了音乐本身。”小刀看到，中国乐队在音乐的制作、音乐的精良度和音乐的表达语言上有很多不足。
而玩具船长试图朝着好的方向在努力。突破常规贝斯与低音鼓搭配的咚咚咚单调铺底，玩具船长找了日本的贝斯大师Bushman Masui，与乐队贝斯手周一合编出专辑里的6首贝斯编曲。小刀说：“我们的贝斯一出来是歌唱性的，我们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完成这张专辑的音乐。比如鼓，我觉得这个地方要怎么做，我做不到，那我要去学习，去完成它。”混音时，中美日三方音乐人在线交流，细抠每一个音的效果。
着调专访中，小刀多次强调了新专辑里音乐的核心地位，“真正的核心是这张专辑的音乐，我们很客观、公正地来说，它在形式上、构思上、视野上，是远远高过现在国内的音乐判断力和审美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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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长的手工
“我们不相信好东西卖不掉”
相比小刀对专辑外观盖过音乐本身的略显不安，主唱李奕瀚更加从容地看待这个问题：“我是觉得不用着急的。因为唱片里呈现的就是音乐的语言、照片视觉语言，还有故事性的语言，所以当别人看到它的时候，当然会从整个的装订、内容、故事入手，很正常。而入手之后，他才会踏入音乐的领域，并不是哪一块重于哪一块，它的每一块都重要。”
《青春照相馆》承载的信息量太大，以致每次新专辑分享会，玩具船长聊一聊专辑外包装，就能花掉个把小时。
主唱李奕瀚
“因为这张专辑整个的设计理念都是小李（李奕瀚）的，所以其实是很多细节的东西，不管是音乐还是设计还是故事，他的每一个细节的设计，每一个桥段，每一个衔接都是很自然的。”贝斯手周一觉得，《青春照相馆》是送礼佳品。相比虾米音乐10元一张的电子版，实体专辑更具触感和温度。周一的同学购买实体来支持老同学，玩具船长的几个深圳乐迷每次去乐队分享会都买上两张，用来送人。
贝斯手周一
这张以艺术品、收藏品规格制作的专辑，不出意外地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独立音乐平台落网的员工加班加点，手工裁出专辑里用到的老照片。小刀透露，专辑里的一些粘贴部件也都是手工贴上去的，因此专辑产量并不大。李奕瀚说，专辑里使用了8中不同材质的纸张，所有的纸张都精心挑选过。
装CD的纸套是过去从照相馆取照片时的纸袋模样，就连CD光盘表面的合照，也是四人的合影反色胶片，处处营造复古照相馆的氛围。
李奕瀚札记
乐队请来Adam Kielman用地道英语翻译歌词，主唱李奕瀚就用老式打字机一键一键地敲出他们认为“有力度”的字符，拼贴在歌曲旁。他还把自己的流水日记，或是创作札记，贴在歌曲旁。在今年1月初举行的广州方所分享会上，李奕瀚亮出了《青春照相馆》的手工原版，厚厚一本尽是他涂涂画画拼拼贴贴的心血。
《青春照相馆》专辑手稿母本纪录片。
回顾为这张专辑付出的点点滴滴，贝斯手周一感慨：“当我拿到这张专辑还有包括我们的制作，听完小李的设计概念，我觉得真的，这张专辑只要198！你还不买吗？！哈哈哈。”
小刀说：“黑胶版也在做了，我们不相信好东西卖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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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长的计划
把《青春照相馆》做成音乐剧
精良的音乐、新颖的企划、动人的情怀，三点贯通，《青春照相馆》大概是一张金曲奖样板专辑吧？当着调君向玩具船长打探是否已瞄准今年的金曲奖时，果不其然。
玩具船长所在的星外星唱片公司已经申报了今年的金曲奖奖项。不过对于带有独立气质的玩具船长来说，他们对此的反应很常规，小刀说：“（报奖项）这是公司的方式啦，我们不是很讲究这些东西。”
玩具船长演出照。（摄影：严明）
刚刚出第二张专辑，着调君用“用力过猛”来形容，玩具船长会不会自觉青黄不接身体被掏空，下一张专辑该怎么弄呢？小刀回应：“没了就没了，有了就有。”
《青春照相馆》里的十首歌是从数十首作品中挑选的，最终乐队录制了15首，而确定专辑曲目时，又有5首被筛掉。对玩具船长来说，“断炊”并不是他们担心的问题。小刀说：“因为还在源源不断地生活。大家每个人都在进步，还在学习。”周一也觉得有很多想法还没实现。
2017年，他们正筹划着将《青春照相馆》做成音乐剧，搬进剧场。周一认为，玩具船长的作品都充满画面感，这是他们乐队的特色，借助专业的剧本导演团队，他们要让音乐以戏剧的形式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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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长的风格
含泪的微笑，那是“一种面对”
玩具船长的歌大多是用南澳岛方言演出，只有土生土长的李奕瀚才会说这种话。但这丝毫不妨碍乐队成员对作品的共鸣，以及台下观众对玩具船长的喜爱，李奕瀚开玩笑说：就当是听外语歌。贝斯手周一透露，他的小侄子虽然不懂自己唱得是什么，可是嘴里还是会哇啦哇啦唱玩具船长的歌。
每当看到台下观众，伴着音乐翩翩起舞，甚至还上演大合唱，台上的玩具船长就知道，观众们找到了这个乐队的“正确打开方式”。
玩具船长的旋律通常欢快，但细究歌词，其实是在诉说一段令人唏嘘的悲剧，这种笑中带泪的听感，像极了欧亨利小说施展的“含泪的微笑”魔力。
玩具船长和他们的粉丝。（摄影：严明）
《卷毛先生》唱着理发师老光棍碍于时代发展、生活成本提高，不得不离开故地的故事；《歌舞团》魅惑的节拍里，道出小镇青年爱慕歌舞团舞女而走上不归路的悲剧；《香炉谜底》讲述进城务工青年殒命化作家中香炉灰的故事……
制作人小刀将笑中带泪的艺术风格总结为“一种乐观精神嘛，一种面对”。贝斯手周一觉得，从第一张专辑开始，玩具船长就流露出这种特别的气质，不会为了刻意渲染情绪去夸大。
主唱李奕瀚也时不时反思，做音乐的目的是什么？动机是什么？根源是什么？“很多人会从作品里面找到自己的共同点，所以，你不能去将这种悲伤的点夸大；而用乐观或是一种正能量的方式，去将这个东西融化掉，你要给到别人一丝希望。”
配合一首《阿孥的故事》的南澳儿歌，李奕瀚写了一段微小说：“他，叫小马，村里的小孩都叫他太监，为了证明给大家看自己不是太监，他……在初冬的夜里了一名初中生，第二天自己报了警，，小孩都叫他犯。”而歌词是在教幼童乖乖听话。
李奕瀚创作的太监的故事
虽然故事是由生活萌发，并虚构夸大的，但李奕瀚说，自己少不更事时也曾参与其中。“村里也有人以前经常会听到，就是一群小孩，其实自己也参与在其中，去骂别人是太监，说他的时候，他可能这辈子会结不到婚。他得去证明自己不是性无能的，所以他选择去别人，就证明这一个。所以其实在说的是孩子的一种教育问题。”
《阿孥的故事》也用了轻松欢快的雷鬼乐风，与旁边的这段冲击力极强的故事形成强烈对照。李奕瀚说：“针对一个悲伤的故事，你用一种欢快开心的律动来描述它的时候，就变成了一种特有的艺术语言。”
逐曲聆听
《青春照相馆》每首歌都有它的背景或故事，而小刀不太推崇“用文字限制音乐”的欣赏方式。他建议用开放式的方式去听音乐，除了人声之外，其它声部音轨的表达也应该被欣赏。
“我们听一首歌，首先是一片空白地去接受它，然后有了自己的感觉以后，再去看看这歌是什么东西，别人怎么看呢？我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再去综合、再去幻想另外一层东西。但现在是一出来一首歌完了，把它全部具象化，一通乐评再跑出来，再写点乐评。”小刀透露，他自己从来不看乐评，音乐主观的评判会框住听者的思维。
虽然小刀反对用具体具象地方式去理解音乐，可着调君还是忍不住打听了每首歌曲背后的故事，怕剧透者请回避啦~
《卷毛先生》
李奕瀚会拿小时候看到的画面，或接触过的人物来创作。卷毛理发师便是这样一位在他生活里出现过的人，卷毛先生爱喝茶聊天讲黄段子，可是随着生活变迁，物价上涨，三十七八依然光棍的卷毛选择离开生活的地方。大时代挤走了小人物，“老婆在哪里，他就生活在哪里。”
卷毛先生
照片上的人跟这个理发师并没关系，只是形神符合李奕瀚的记忆。
《歌舞团》
扫描可收听
民间走穴的歌舞团，是许多人的青春记忆，歌舞团里浓妆艳抹的女孩撩得小镇男青年们躁动不安。开头妩媚的“来哟来哟来哟来”嗲里嗲气的女声，便选用了最能勾起玩具船长荷尔蒙的声音，在这之前他们录了好多把嗓子，唯独这位叫小娟的女声，勾住了他们的心。这首歌也是对走穴团体的致敬。
《歌舞团》搭配了魅惑少女
李奕瀚挑选一张含情脉脉的少女写真，配在《歌舞团》旁，照片上写着“道是含情尚带羞，江南红豆太相思。”这是照片原有的笔迹。
《念螺歌》
年少的幼童也有信仰，对手指头上“定终生”的纹路充满好奇。音乐采用了比较梦幻的雷鬼dub元素。配套的照片是一张半仙算命的明信片。
《刺阿花》
潮汕地区的结婚风俗儿歌。这种儿歌被称作“歌仔”，通常是口口相传，老人在哄孩子的时候教给小朋友。《青春照相馆》有4首李奕瀚根据南澳歌仔改编的词作。配套照片是一张结婚照。
《一封侨批》
下南洋打拼的游子，总会向家里寄回侨批，书写近况，附带钱财贴补家用。这首歌配的照片是李奕瀚的番公，是他外婆的叔叔，番公十多岁远渡马来西亚，回乡时物是人非，母亲已离世，折叠的纸页里印着这位番公当年书写的侨批，字里行间流露无奈与悲怆。
李奕瀚的番公
《香炉谜底》
李奕瀚描绘了城市务工的异乡人群像，他们背负家里的厚望在城市打拼，“多数人的成功是以金钱来衡量对比的，没有精神上的衡量。”《香炉谜底》的故事便讲述不敢面对过年回家时的攀比，多年未回家的空调工青年意外殒命的悲剧。朋友将其骨灰送回老家，谎骗其家人这是香炉灰要好好供奉，“这个谎既是跟他家里人有一个好的交代，又能圆了这个在外奋斗失败的兄弟的愿望。”突显潮汕人浓重的家庭观念，即便过世，也要保佑着在世的家人。
配套的照片是马尼拉华人葬礼的场景。
《莎莉来了》
台风给李奕瀚的童年带去欢乐。他和调皮的伙伴光腚迎接大风大浪，莎莉不是姑娘，而是台风的名称。每当遇到来海边祭拜、祈求平安的妇女，他和伙伴们的内裤早被海浪拍下了水，而他们只能冒着生命危险躲回海里遮羞，等着妇女离开。
配套照片是一张人工染色的海边少女照，与“莎莉”的名字相映成趣。
《春风得意》
玩具船长都不是基督教徒，却在歌的最后加了哈利路亚，正像间奏的口哨，没有原因，都是创作者的初心，一个口哨、一句哈利路亚最适合表达春风得意的情形。
母鸡教小鸡捉蚯蚓，母亲给孩子缝缝补补一辈子，都是玩具船长眼中的春风得意之时。李奕瀚说：“春风得意，是一种自我内心的状态，就你觉得是幸福。我们自己内心的，才是最重要的。”
李奕瀚在录这首歌时，关掉了录音棚的所有灯光，工作人员都躺在地上，李奕瀚说，弹唱时，他感受到了一种溢于言表的力量。
春风得意
配套照片是一张相敬如宾的夫妻合影，男尊女卑的年代，女人端坐木椅，男人恭谦有礼，玩具船长在民国相片里发现了那个时代的特有风貌。
《阿孥的故事》
配套照片是汕头幼童享用早餐的场景，相比可爱的歌曲，李奕瀚写的“太监”故事冲击力满格。
汕头幼童享用早餐
《青春照相馆》
这首歌并不是一个爱情故事，其实主人公在找的是自己的曾经，“她要去找让自己有热情、对很多东西都很好奇的曾经；把以前激昂的生活状态放在了一个她觉得温暖的地方，一个可以信任的地方。你进去之后，整个人是踏实的，把这种曾经的美好放在这么一个地方，你累了，可以打开看看，然后再继续前进。”
扫描可收听
《青春照相馆》DEMO版MV。
《青春照相馆》这张专辑便是玩具船长聊慰自己青春的地方。
看完这些，你觉得，200块钱，贵吗？
李奕瀚带玩具船长重回故乡南澳岛（摄影：严明）
编辑助理：小宝 小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