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品萃华 | 柔美纤巧 淡雅清秀——包栋的《仕女图》册

  人物画发展至清代,在创作上逐渐脱离生活,倾向于概念化、程式化的表现形式。不论是宫廷画家还是文人画家,其笔下的女性形象多呈现出纤巧柔弱、郁悒愁苦的病态美。这也体现出当时女性在社会中的地位日益低落。画家把社会的文化形态、自己的审美意识融入到仕女画中,通过笔下的形象展现社会各阶层女子的生活状态。这一时期出现了改琦、费丹旭、顾洛、王素等具有典型艺术特征的仕女画画家,而改琦和费丹旭对之后的仕女画发展产生了较大的影响。在众多后学中,包栋的绘画技艺和艺术成就较为突出。

  包栋,字子梁,号近三,又号苕华馆主,山阴(今浙江绍兴)人,刘咏(一作泳)弟子。他笔下的人物柔美纤巧、淡雅清秀,既具古韵又有新意。据郭味集编的《宋元明清书画家年表》所载,包栋于道光二十九年己酉(1849)作《人物仕女》册,于咸丰十年庚申(1860)作《人物图》,于同治五年丙寅(1866)作《大士像》。

图一

图二

图三

  广西博物馆所藏的包栋《仕女图》册为纸本设色,共8开,每开纵28厘米、横38.5厘米。现选其中三开加以评析。图一绘两仕女在春夜月色下临窗细语的场景。画面中,一人抚琴,一人弹奏琵琶,气氛显得和谐融洽。窗外梨花繁盛,洁白的花瓣在月光下如白雪一般。两三只燕子在柳树间轻快地飞翔。画家在画面左上角题写:“夜月梨花飞燕燕,春风庭院语莺莺。摹仇实父意。”钤“子梁印子”朱文印。画家以轻灵、淡雅的笔调描绘出温婉恬静的景致,表现出姐妹间浓浓的情谊。从庭院的设计和人物的衣着、姿态可以看出,画家描绘的女子是深院中的大家闺秀。此作展现出的笔墨技法和画面意境符合题跋中的“摹仇实父意”之意。仇英的仕女画工细秀雅、含蓄蕴藉,色调淡雅清丽,融入了文人所崇尚的笔墨情趣。仇英的仕女画对后世影响极大,从包栋此图中就能看到仇英作品的影子。在图二中,画家同样描绘了两个仕女形象。画家在画面左上角自题:“菱叶菱花覆水萍,满溪都唱采菱声。红颜女儿摇小艇,却似菱花镜里行。宋人诗意。”钤“子梁”朱文印。画中仕女每人摇一叶小舟,泛于溪水之上。一女子俯身靠近溪水,伸手进水中采摘菱角。另一女子正划船而来,似要加入采菱角的活动中。河滩上柳树繁茂,河水中菱花点点,一行白鹭穿行在树林间,整个画面显得清新典雅。图三表现的是王昭君出塞的典故。画面中,王昭君坐于大漠中的蒙古包帐篷内,头顶有苍鹰在天空中盘旋,与她相伴的马儿仰天长啸,展现出一派凄凉之景。画家在图中题写:“红鞯毳幕黄沙远,历尽风霜十二年。子梁外史。”钤“包栋之印”白文印。与图一、图二相比,此图呈现出的意境更为开阔。画家通过动与静的对比,使画面彰显出苍茫之感。

  纵观整个《仕女图》册,包栋将作品的格调和意趣的尺度把握得恰到好处,使画面具有一定的审美价值。在刻画人物形象方面,画家先用淡墨勾勒脸型和五官,后用淡朱砂烘托、渲染,再用赭石衬托出面部的立体感。仕女的额、鼻、下颚以白粉晕开(即“三白脸”表现手法),后用朱砂点唇。包栋遵循了传统仕女画的笔墨技巧,使笔下的人物呈现出清雅脱俗的韵味。在刻画面部表情时,他对眉眼的拿捏恰到好处,以眼睛的神韵来传达自己的心意。

  包栋用笔严谨且灵活,绘出的线条较为松秀,继承了费丹旭对“游丝描”与“铁丝描”的运用方法。在造型、格调和逸气上,他讲求技法的程式性,又以法应变、舍短求长,既体现出传统的绘画理念,又能很好地将感知、寓意和意境融入到作品中,进而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绘画风格。


来源:《中国书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