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来,“白天我走索,夜晚我读书”,一个普通中年男人的2016年书单|年度阅读


雨来,一个中年男人


最妥帖最心安的“身份”

很长时间以来, 对人生的定位,对所谓“身份”的期许,都唯愿是一个合格的、名实相符的“读书人”。对何谓“读书人”,还给出了自己的定义,即以读书为生活方式,乃至价值取向的人。近来,却对此有了警觉的反思。如此上升为一种“主义”的读书,是否潜藏着一种自矜,甚至一种标榜,乃至排他失去包容?读书,其实不过是一个人很普通、很日常同时又很私人的一桩事罢了。

由此,我想假如我能做好一个踏实生活的“泯然众人矣”的普通人,才是我最妥帖最心安的“身份”


1. 《丁玲传》,李向东 王增如著 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

丁玲传奇而丰富的一生恰与中国革命历程相同步。,决定了它对思想文化战线始终如一的高度重视,所以丁玲作为党内资历最老名气最大的作家,不管主动还是被动,在革命的大潮中她都不免处于风口浪尖的位置。她的荣辱成败无不关涉着革命的顺逆,驳现着党的意志,,、发展与演变。于是这部传记便不仅有着丰厚的历史作用,而且蕴藉着复杂的令我在阅读中常感悚然的现实意义。


2.  《我爱这哭不出来的浪漫》/《大国志》,严明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严明的摄影归为“观念摄影”一类。我理解,光影只是工具,本质上反映的就是摄影者的观念,所以摄影本就是观念的艺术。严明把他摄影里的观念,统称为“气氛”。我觉得,气氛便是意义。


3. 《“边缘人”纪事》 杨奎松著 广东人民出版社

“研究历史,必以人为本”,这是杨奎松先生在其《忍不住“关怀”》和《“边缘人”纪事》等近著中尤其突出强调的史学观念,也是对长期以来研究历史反而对作为历史主体的“人”轻视或故意漠视的观念与方法的持续反拨。恰如他在书中“自序”的疾呼——如果我们的研究,不能让每一个关注历史的读者了解“人生而平等”的道理,懂得尊重每一个人的生命、权利和尊严,学会因关注他人的命运而养成对生命的敬畏之心,进而达到改善人类生存状况和质量的目标……那我说,这种学问不要也罢。


4. 《我的双城记》 贾葭著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书名“双城”,讲的却是两岸三地——北京、香港和台湾,内容自始至终其实都是常识。作者因为写了这些常识,得以由一穷二白的北漂成为“知名媒体人”,这可算是常识的胜利;但他近年的境遇,则又是常识的无力。


5. 《我们爱过又忘记》 余秀华著 新星出版社

近来余秀华常与海子并列。相较而言,余秀华因于实际生活更长久更直接的浸淫与撕扯,她的诗更像她诗中多次出现的意象——月光,平静、克制、隐忍,却能带动巨大而绵长的潮汐;有时也决绝,从而形成更强的张力。但她有着明显的可称之为“技巧”或“风格”的套路,这种技巧成就了她,同时套路又限制了她的格局。


6. 《沈从文九讲》 张新颖著 中华书局

近年读沈从文,渐渐梳理并明悉出一个“思想者”的形象。 因为“思想”,他的精神曾几近“崩毁”;但也因为“思想”,使他能够超越“情感的挫折,肉体的痛苦”,成就为一位非凡的工艺美术和物质文化学者。这个形象,既有“我一生从不相信权利,只相信智慧”的坚定,也有午门城楼上凝望暮色四合中北京城时的苍茫空阔。


7. 《故人书简》 黄裳著 海豚出版社

黄裳先生的书,约略凡出必买,因为多年前一位朋友说他的书必可增值。一笑。前人尺牍,是种既有血肉又有温度的史料,可收拾遗补阙之效。比如,书中沈从文先生一通,言为修订《中国古代服饰研究》收集资料所受刁难等甚详,其悲郁焦虑,如相晤对。但这则材料在沈相关研究中似均未采录,是为遗珠了。


8. 《往书记》/《花屿小记》 张宗子著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百花文艺出版社

张宗子的书虽说不上有多么深邃独到的识见,但其窈窕文思、珠玉文章、姿媚文字都令人如坐春风,享受一段风兮舞兮的怡然《书时光》。他就《西游记》等“说部”经典的解读,更别有风趣。


9. 《书旅人》 钟立风著 中信出版社

知交作家歌手钟立风的第四本文集,也是我最推重的一部。所谓“行旅即阅读,阅读亦行旅”,山河岁月,人情物意,尽在其中矣。


10. 《医院》 韩松著 上海文艺出版社

社会现状人情百态之浓缩,莫过于医院。《医院》虽为科幻小说,但反乌托邦的立意, 与现实的映照契合, 总不免在阅读中时时想起《1984》。那种芒刺在背的不适与痛感,不绝于今。


11. 《岁月沧桑》 钱理群著 东方出版中心

是书是作者“知识分子精神史”的终结篇,虽然体制之下,或近或疏的“单位”属性限制了所论对象严格意义上的“知识分子”角色。,总不时浮想起陈寅恪先生名句“食蛤哪知天下事,看花愁近最高楼”。抚今追昔,不胜惋叹。


12. 《耕堂读书记》 孙犁著 大象出版社

若“读书人”的身份有其榜样,那便是孙犁先生。孙老所读所话书目,。,,虽然制造恐怖于一时,但鲜克有终,亦为历史所反复证明。被禁之书,总能重光人间;,则是“可怜无补废精神”,可笑可鄙复可怜了。


回思前尘,发现影响自己最巨的却不过几本不起眼的小书。其一是苏童的《我的帝王生涯》。中有两句,有若晚钟,深致隐约,响彻我的生命。


一为“白天我走索,夜晚我读书”。自己白日的“走马兰台”虽不似“走索”刺激炫目,但临深履薄有之,实质与目的亦如一,不过为稻梁谋,养家糊口罢了。晚间,回归温馨的温暖的小家,又有一个安静的角落可供安然读书,所谓“现世安稳,岁月静好”,便是如此吧。


再一为“我用了无数个夜晚静读《论语》,有时我觉得这本圣贤之书包容了世间万物,有时却觉得一无所获”。由此觉悟:书,本质也不过身外之物,于是对书本的存毁去留不甚介怀;再者,何止《论语》,一切书无不如是。读书,可以“忘我”的状态,但必“有我”的态度。奉书为圭臬,无异受制于人,何来“独立精神,自由思想”。


疏钟催晓,乱鸦啼暝,一日复一日,一年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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