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作欣赏 | 莫角山下,拾遗者

朱叶菲在工作间修复挖掘出来的陶器。



考古学里的女生

进入梅雨季节后,莫角山四周进入了高柳新蝉,熏风微雨的初夏。这个季节,让原本忙忙碌碌的考古工作,一下子放缓了脚步。在浙江省考古所良渚工作站的小院里,穿着雨靴的年轻人在水龙头下冲刷着脚上的泥泞。


文物修复是非常细致的工作,需要很大的耐心。


周末的一场大雨,把他们挖好的探方(在考古学中,把发掘区划分为若干相等的正方格,依方格为单位,分工发掘,。“一开始下雨,我们就去采样了,连伞都来不及打。”武欣说着拢了拢额前的碎发。她去年从山东大学植物考古学专业毕业来到杭州,在苹果公司工作的男朋友也毅然填写了“杭州”作为意向城市。前阵子刚刚登记结婚的两人,其实相处的时间还不如上学那会儿多,一个在钱江新城,一个在瓶窑镇。对此,武欣笑着说:“当然早就有心理准备的嘛,他的工作很未来,而我在研究5000年前的东西,这样的组合是不是很神奇?”


雨后,探方里一片泥泞,排水、取样的工作还是要继续。


植物考古学在中国起步得比较晚。在武欣看来,这是一门研究“植物与人之间的关系”的学问。小到一种元素,大到一粒种子或果核,她通过分析这些植物,摸索人类历史发展的脚步。“在北方,气候干燥,保存完好的碳化谷物比较多,而在良渚钟家港河道遗址中,我们找到了很多南酸枣、葡萄、李子、杏子的果核,它们的样子和刚刚掉到地上的果核几乎没什么差别。”她还半开玩笑揣测道,这里的人可能五千年前就开始进行有规模的果蔬种植了,“吃货”原来早有来历。


碳化过的大米,5000年前的良渚人,“吃得很讲究”。


早在今年3月,良渚古城遗址申报世界文化遗产的程序就正式启动了,良渚古城遗址、良渚遗址水坝和瑶山遗址纳入该次遗产申报的范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那么2019年,杭州将拥有三处世界文化遗产(其余两处为杭州西湖文化景观和大运河浙江段)。


这颗5000年前的木陀螺,挖掘到时保存得非常完好。


作为该遗址保护挖掘单位的浙江考古所,必然也参与到申遗漫长而细致的工作之中,作为天天立足在这片“中华第一城”之上的年轻人,他们的自豪感也自然而然融入了日常,白天采样研究,晚上准备各种申遗工作所需的文字材料。为此,朱叶菲的周末也通常在工作站里度过:“偶尔会和同事们去瓶窑镇上买个奶茶,看个电影什么的吧。在良渚考古,对学我们这个专业的人来说,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在武汉大学攻读完新石器时代考古专业,挖遍了探方里的陶器玉器,第一次在自己家乡的这片土地上,发现了一个5000年前的“木陀螺”,“把它清洗干净处理完后,它就和现在的小朋友玩的玩具一模一样了,当时真的很开心。”


下班后,武欣在宿舍里加班整理申遗材料。


新石器时代晚期最与众不同的“良渚文明”是“国家”这一概念形成的发源地,在良渚、安溪、瓶窑三个镇的地域内,分布着以莫角山遗址为核心的50余处良渚文化遗址,有村落、墓地、祭坛等各种遗存。朱叶菲说:“不仅如此,这片遗址的挖掘保护工作采用了最科学和最先进的方式,在这样的氛围里工作,没有成就感也很难吧。”


拿起一片陶片,几个年轻人都惊讶于上面精美绝伦的纹饰。


午饭时间一到,从办公室和工地里陆陆续续来了许许多多与武欣和朱叶菲一般大的年轻人。吃饭的时候,他们也喜欢低头刷屏,互相调侃谁晒得更黑一些,放一首五月天的《后来的我们》边吃饭边刷微信。这份工作的价值或许就像歌里唱的那样:“而那些昨日,依然缤纷着,它们都有我,细心收藏着。”这些年轻的考古工作者们,是莫角山下的探寻者、拾遗者,也是人类历史这条长长的河床中最好看的鹅卵石,经过时间的冲洗,必定璀璨如星。


在探方中工作的朱叶菲。


(本组作品获2017年度浙江新闻奖年赛获奖作品(组照)铜奖)



作者简介

丁以婕,杭州日报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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