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 | 张晓风:退休后,我想跟上帝要一个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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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语


北外滩的江水滚滚东逝,江面船只川流不息,不舍昼夜。已届古稀的资深才女张晓风凭江临风,想起来孙中山先生曾经提及的一个黄浦江边码头工人的故事。


原文:《喧嚣中的清流》

本报记者 程洁


在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和上海建投书局合办的张晓风散文集《孤意与深情》的新书发布会暨创作分享会上,她手握话筒,颔首微笑,用标准的普通话,喃喃分享了这个故事:从前,黄浦江边有个以扁担挑货为生的工人,日日辛苦劳作。有一天他买了张彩票,并且中了大奖,一夜之间,他将成为富豪。从此,他再也不用靠扁担艰难谋生了。欣喜若狂,他奋力将已磨得光滑的扁担扔到了江心。半晌,他才意识到,还没有兑的彩票,正绑在那根扁担上。

 


“码头工人丢失了‘根本’。人皆有本,民族也有本。所谓根本是什么呢?”她略抬头,看一眼台下众多年轻的面孔,接着说:“作为一个华人,中国的语言文字就是根本。”可是,她颇惋惜,现在人没有好好体会中文,不够尊重我们的文字。“譬如‘旦’,那是日出东方;譬如‘多’,一夕又一夕,累积的岁月方为多。”因此,“我要将中文的好,表达出来。”时至今日,她依旧喜欢手书文稿,她坚持用自己的手去摩挲汉字之美,并感动于此。


中国文字有大美。尤其散文,沁人心脾、隽永迷人。回首中国散文百年之来路,民国是一座令人高山仰止的巅峰。大家迭出:周作人、梁实秋、郁达夫、冰心、许地山、林语堂、朱自清、丰子恺、沈从文……每一个名字都是铿锵之音。他们的文字上承古典,兼容西学,游刃有余。即使小品,亦有格局。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韩少功、汪曾祺、史铁生、韩小蕙、王英琦等,也写出了内质自由、性情辽阔的散文。新世纪以来,散文却渐渐边缘化、冷漠化,日益成为“一群人的剧场”,名家名作远远落后于小说,甚至诗歌。然而,在台湾地区,散文写作仍然光华璀璨,是台湾文学名家荟萃的最大一块绿地。他们直接接续“五四”新文学现代散文,在媚俗的文化情境中坚持一种抗拒姿态。龙应台、蒋勋、余光中、黄碧端、席慕蓉等都是读者熟悉的名字,张晓风亦其一。她喜爱创作,字字若璎珞敲冰,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即以散文成名,被列为台湾十大散文家之一。她的《行道树》一文,曾被选入人教版语文七年级第七课。此外,这棵文坛“常青树”的小说、散文、戏剧等也脍炙人口,有著作三四十种,且被译成各种文字。

  

笃信宗教,不忘情于古典而纵身现代的张晓风,常为人们媲美于冰心先生,以一颗女性唯美和仁爱之心观照宇宙人生。她会痴痴地想:“一片大地能昂起几座山?一座山能出多少树?一棵树里能秘藏多少鸟?一声鸟鸣能婉转倾泄多少天机?”(《山水的圣谕》,93页)张晓风不仅是一位执教半个多世纪的学者,更是一个对万物皆有深情的女子,“我的生活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和一只鹰莫名其妙地连在一起了?


每每我凝视照片,想象它此刻的安危,人生际遇,真是奇怪。”(《情怀》,12-13页)“两岸总有相同的,相同的雨,相同的水位。醡浆草匀分给两岸相等的红,鸟翼点给两岸同样的白,而秋来蒹葭露冷,给我们相似的苍凉。”(《两岸》,159页)她的散文世界广袤无垠,她的双眸中流连着大自然、亲情,她的心底牵挂着生态、女性、教育……张晓风超越了“冰心体”。更有甚者,她并不一味柔婉细腻,颇多时候还豪气干云,“我是那扬瓶欲作一投掷的女子,我是那挎刀直行的少年,人世间总有一件事,是等着我去做的,石槽中总有一把剑,是等着我去拔的。”(《情怀》,8-9页)故余光中赞其文字“柔宛中带刚劲”,“这枝笔,能写景也能叙事,能咏物也能传人,扬之有豪气,抑之有秀气”。那浓得化不开的情,厚得举不动的爱,远得看不尽的生,近得摸不着的死,都藉由她冰清伶俐、空灵温暖的文字,汇成一股抵御躁动与喧哗的清流。

  


“退休后,我跟上帝要了一个恩典,希望从此可以快乐地过一个简朴的生活。”近年,张晓风身体力行投身环保运动,为文疾呼。

  

在央视收视率极高的《见字如面》节目第7期,著名艺人归亚蕾朗读了张晓风的散文《我交给你们一个孩子》,打动了数以万计的观众。现场,张晓风打开文件夹,深情回忆并亲自朗读。

  

76载,世事沧桑已阅尽,内心的安宁,从她匀和的语速中缓缓流露。那太阳之热,霜雪之贞,寒梅之香,令座中诸位,饮之如琼浆,灌之如醍醐。


文章原载于社会科学报第1554期第8版,文中内容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本报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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