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新年在哪里?




有时候,我是一个强调只要力所能及,就要珍惜原生家庭的人。这体现在我度过的三十多年农历年中,只有一次没有回到父母家里过年,再远的旅途,买的机票,总是在那除夕来临前的5天内起程,而后匆匆忙赶上飞机,或是云南混乱不洁的卧铺夜巴,总能在年三十前抵家。


在我们那个小坝子里没有,因而只有三种新年:农历年,傣历年和西元新年。基督徒村落聚于边境山腰,人数相对少,所以尽管仅两公里路,我也没有去围观过他们的圣诞和新年,只会听到教堂钟声;傣历新年算是盛事,因为屠夫肉贩这个行业被傣族垄断,所以在从前,四月新年期间整个小城都没有肉吃——肉贩都在家里做肉饼或在街上泼水呢。这几年来逐渐多了过年不停业的家伙,肉是有得吃了,但这种365天的勤奋变化,也毁灭了新年盛大的仪式感本身。


在新年的仪式日渐失去的今天,我们的假期,往往变成了去围观别人残存的仪式。偶尔我也会看到稀奇的拿着相机的西洋背包客出现在我们山村农历年的的打歌场上。只是再也没有我童年时,整个平坝和广场上,里三层外三层的篝火盛况,新一代的村庄主持者们,也懒得去算什么日子应该载歌载舞的访问隔壁的村寨,真有歌舞,那多半是政府主持安排的旅游应景。在贵州和广西,围观山里的农历年,已经成了当地旅游局推销给珠三角游客最主要的产品之一,百万山里的斗牛,以及叮叮当当的苗女头饰,和老法师长枪大炮镜头的依偎,仿佛已经有了一万年的爱恋,是不可分割的,真正的仪式。


西元新年倒是不同,可是并没有什么真正的仪式感。无论你在南京看李志,上海看毛阿敏还是台北看陈升或是东京塔下倒数,都只是轻轻抹去的一生一次 To do list。用上西元新年的地方,一般老民俗也都消失殆尽,发明信片又不能围观。唯一可能的例外是菲律宾。圣诞节不用讲了,我碰上的复活节,地铁和商场一夜关门,所有人也好像全部消失到马尼拉那些诡异的土壳破民居里,像是热带雨林里不寻常的冬眠。但只要你走近一个教堂,就会发现人潮涌动,璀璨的“异装”者大有可观。这种雨林式的菲律宾天主疯狂,在新年前后登峰造极。1月9日的Festival of the Black Nazarene,群岛中的人山人海,有那2000年后依旧要代受难的人儿,铁鞭上身血迹斑斑,也许刺疼就是终极的欢愉。

      

围观他人的新年。还是4月去泰缅比较容易——曼谷不算,那更像是一个全球化的假日派对。我还记得,我的第一次缅甸之旅就碰上了泼水节,全民返乡弄得我因为买不到车票,不得不在仰光多呆了三天;本来计划顺流从曼德勒搭船去蒲甘,看看伊洛瓦底江的风光,结果私营的船运和汽车都停班,只有搭乘国营的铁路前行。老实说,一等车厢的沙发椅很舒服很软,只是大概设备年久失修,夜半之中,常有呼啸声并列车颤动,也算难得的体验。而且泼水节的盛大和同欢总是让你难以忘怀的,我仍然记得过节时,曼德勒街头左一群右一群的妇人,为过路之人奉上香滑的汤圆和冰甜的椰汁西米露,全然免费。这种现代以前的全民布施,你已经很难在人心叵测的祖国看到了。


提示:2017年的藏历新年比农历新年晚两个月,你有机会穿越林芝的桃花后,在拉萨和日喀则的春天共享洛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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