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突然有消息说,我母亲一直生活在广西,有了家庭,并且有一子一女,这让我们一时难以接受。这么多年了,她为什么音讯全无?当年,我弟弟那么小,吃不上饭,饿得皮包骨,我们姐妹三个是怎么活过来的啊!我想起这些,是又笑又哭,心里不是滋味。我13岁时父亲去世了。我们姐弟三人开始跟着叔叔一家生活,生活异常艰难。
尽管心情复杂,但10月19日,卢翠花还是带着弟弟以及自己的儿子、儿媳一起飞到了广西。一路上,卢翠花想像着记忆中模糊的母亲的模样。记忆中的母亲脑袋后面盘着头发,十分勤劳,姐弟三人小时候穿的布鞋鞋底都是她一针针纳出来的。因为家里穷,母亲当时在地主家打工,每次地主家给点馒头和小菜,她揣在怀里带回家给我们姐弟三人吃。
卢翠花说,在母亲家,我们一起聊家乡的点点滴滴,一些地方和村民的小名,当然我们也聊起了母亲当年走失的过程。原来母亲在回娘家探亲的路上,,,她急中生智,躺在死人堆里装死,还拉过一具尸体压在自己身上。,她才爬了出来,拼命往前跑,天黑就藏在河边一处草丛里。天亮以后,没有文化,一个大字不识,从来没走出过老家的母亲迷路了,她再度看到了一堆尸体,于是从一具遗体上,扒下了一身男装继续逃亡。
卢翠花说,母亲一直很内疚,最开始由于战事不断,通讯方式落后,她没有办法寻找我们。后来解放了,又由于其第二任丈夫曾经特殊的身份,她也不太敢和我们联系,怕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1969年他的第二任丈夫过世了,她也曾想找我们,但她不敢说两边儿都有孩子,怕别人笑话。
1983年,实在难耐思亲之苦的陈玉华恳求广西的儿子周盛勤帮助寻找亲人,在她的口述下,周盛勤便邀请村干部写了一封寻亲的信,但阴差阳错,信都被退了回来。原来,在陈玉华口中,“陈”与隆安本地口音的“覃”同音,当地一直以为她叫“覃玉华”,而寄回陈玉华老家的地址上也将陈玉华父亲的姓写错了,当然会查无此人。
同母异父的弟弟告诉卢翠花,几十年了总见到母亲哭,没见她笑过。其实就是在想我们,想我们怎么长大的。今年4月底,陈玉华在广西的孙女婿打工时途经江苏泗阳,通过当地热心人的帮助,找到了卢翠花一家,这才促成了这次久别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