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巴金深情怀念的女作家——罗淑


罗淑(1903-1938)

她是一位成都女子,她是一颗文坛新星,她的生命如昙花一现,她逝世在35岁的如花年龄。她死后,巴金这样说:


“别了,我永不能忘记的友人,我不再用言辞来哀悼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做。我还记着你的话,你不愿意在这样的年纪早早地死去,,但是你已经尽了你的职责躺下了。你留下这么深的敬爱在我们中间,你可以安静地休息了。我们失去了你这样一个连锁,可是我们已经坚实地团结起来,你的手放下的火炬,也将由我们接过来高高地举起。我们会把它举得更高,使你和我们的理想早日实现,我知道那会是你最快活的时候。到了那一天,你会活起来,活在我们的心里,活在我们的理想里。”

                                              

她叫罗世弥,笔名罗淑。一个相貌并不十分美丽却如风一般的女子。


她出生在清末社会动荡不安的年代,父亲是一个旧时代的读书人,却有着开明的思想,喜欢议论时事,教她读书,反对陈规陋习。她还有一个爱学习的哥哥,名叫世安,后来赴日、赴法留学。后来,父亲在老家买了一处熬盐的灶房,雇了工人,办起了熬盐的作坊。世弥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她天天看着熬盐工人在艰苦劳作,目睹着成都乡村破败的景象。这一切,都涤荡着她那颗敏锐的心灵。


1921年,世弥穿起男装,学祝英台,入私塾读书。他是私塾老师唯一的女弟子,但她却不满意四书五经,要去新学堂读书,进了女子学堂。后来,世弥考入成都省立第一女子师范旧制中学。但她还是不安分,读起了学校禁止的《新青年》《小说月报》。五卅爱国运动爆发后,她被同学选为代表,。世弥满腔的爱国革命之情,就是从这里起步的。



罗淑与马宗融


她的生命虽然短暂,却遇到了美好的爱情和婚姻。与哥哥一同赴法国留学的马宗融,偶然间看到了世弥写来的信,便对这个充满才情的女子产生了爱慕之情,于是便代替世安给世弥写信。鸿雁传书,一来二往,两人感情加深。1927年,马宗融回到上海,写信给世弥,向她求婚。但世弥回答说,她首先完成学业。两年后,世弥毕业了,才终于答应了马宗融的求婚。那年的秋天,梧桐叶落,马宗融接世弥来到上海,在宝山路的宝光里,世弥第一次见到了宗融的朋友——作家巴金。不久,二人便赴法国里昂结婚,开始了新生活,还有了女儿小弥,生活其乐融融。


然而,他们是热血的爱国青年,“九一八”事变后,二人毅然回到了灾难深重战火纷飞的祖国。那年冬天,他们来到了上海,世弥在南翔立达学院农村教育科教育,还兼小学部主任,马宗融则在复旦大学等任职。她和学生一起种菜,做饭,切磋学问。就是从这时起,她开始翻译,病萌生了创作的欲望。


1936年,她搬进了上海市区,拉都路(今襄阳南路)敦和里。有了一帮文艺界的朋友们。这些名字,如今听起来都是很响亮的,巴金、矛盾、鲁迅、勒以、黎烈文……他们一起创作,一起探讨时局,。在巴金的眼中,世弥是一个平凡的人,甚至在她的外貌上也看不出一点锋芒。她的文笔并不华丽,然而却有着一种真实朴素的美。她不喜欢表现自己,她写的文章也不愿意让朋友们知道。“她把她的热情隐藏在温厚的外表下。许多人说她是一个贤妻良母型的女性。却少有人知道她是社会革命的斗士。”世弥家的客厅,成为作家们倾诉情感的地方,成为革命青年秘密藏身和保存文件的地方。甚至,巴金有一次受朋友的嘱托,在日本海军陆战队的眼皮底下从虹口带出来一把手枪,一百颗子弹和一包文件,藏在她的家里,而且一放就是一年。


苦难的日子,她想起了四川家乡,想起了熬盐工人。有一次,她对翻译家黎烈文说,想写一部家乡生活的长篇小说,黎烈文建议她先写片段。后来,世弥背着人开始创作。她的第一篇译作是普希金的《棺材商人》,发表在《译文》终刊号上。


1936年,巴金把1928年他在法国巴黎塞纳河畔一家书摊上买的车尔尼雪夫斯基的《何为》法译本给她看,她看后跟巴金说,愿意翻译。一个月后,她把译稿交给了巴金,由文化出版社出版。6月15日,世弥夫妇俩和巴金、矛盾等人签名发表《中国文艺工作者宣言》。,现在,我们绝不屈服,绝不畏惧,更绝不彷徨、犹豫:我们将保持我们各自固有的立场,本着我们原来坚定的信仰,沿着过去的路线,加紧我们从事文艺以来早就已开始了的争取民族自由的工作。”



罗淑的短片小说处女作《生人妻》


这年9月,世弥在巴金、勒以主编的《文季月刊》上发表了她的短片小说处女作《生人妻》,在文坛上激起了一阵涟漪,得到了巴金的赞赏,巴金还为她取了一个笔名:罗淑。后来,她接连发表了《桔子》《刘嫂》等。后来,她因丈夫宗融去广西大学任教而随同前往。


,世弥怀孕了,宗融带着妻女回到上海待产,住在姚主教路(今天平路)树德坊,而宗融则返回广西。“八一三”事变爆发后,世弥不顾怀孕的疲惫,回到四川,写成《八一三的早晨》《流民三千万》《谁在和谁打》《在车厢里》等文章发表在报刊上,记录了上海人民在日寇侵略下的苦难和抗争。1938年2月9日,世弥生子,取名绍弥。然而,仅仅半个月后,她却因病突然离世。



她的离世太突然了,正如她的人生太短暂了。作家巴金、沙汀、周文、陈翔鹤等人都不相信,他们共同战斗过的朋友就这样去世了。巴金说甚至痛苦地说:“我想不到我会来写这样的文章,记忆逼迫着我写。记忆使我痛苦。甚至在这个人的命运被联系在民族的命运上的时代中,我还受着个人情感的熬煎。我不说我们民族的损失,固然世弥是中国的一个优秀的女儿;我不说我们文坛的损失,固然世弥的作品显示了她的未来的光荣的成就……这一个友人的死给我留下的空虚,到现在还不曾被填补。”


巴金的痛苦,正如那一代年轻人的痛苦,祖国的受难,人民的痛苦,心灵的煎熬……然而,这一切终将过去。如今,树德坊的老房子还在,却很少人还会记得这位如昙花一现的女作家了。



  • 衡山坊原为树德坊,处于衡山路天平路交汇处,周围梧桐树掩映,充满浪漫情调和浓郁的文化气息。

  • 地址:衡山路880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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